荷鲁斯将大黑鱼塞进嘴里,咀嚼起来,像是牛在槽边反刍。
“怎么样?味道不错吧?”
“还不错!”
荷鲁斯打了一个饱嗝。
时间已是正午,空气热得发烫,天地间一片白花花的亮,谁也不敢仰面寻找太阳。
“我们这样漫无目的地找,终究也不是办法!”
我一屁股坐在河边的草地上,河水喧嚣,草地却极为宁静,星星点点、五颜六色的小花朵散发着迷人的芳香。
“再找找看,我的直觉告诉我,阿努比斯他们应该就在附近!”
作为一位神的荷鲁斯,对比他强大的阿努比斯也无可奈何,此时只能凭直觉办事。
这时,从河的对岸漂过来一个木筏,木筏上坐着一个大叔,头秃得像灯泡,胡子茂密得像灌木丛,他的嘴唇像小骡驹的嘴唇,牙齿闪烁着珍珠的光芒,他红鼻子红脸,眉毛像鸟翅一样长。
木筏漂到中流,水势如箭,边缘上激起簇簇浪花。
这种木筏也叫羊皮筏子,俗称“排子”,是一种古老的水运工具。它由十几个气鼓鼓的山羊皮“浑脱”和木排组成。“浑脱”是牛、羊掏空内脏的完整皮张,充入空气,像是一个个气垫。
木筏飞快地靠岸,灰白的水浪永不疲倦地撞击着岸边的石块和草地,潮水像羊群一样追逐着冲上岸边。
我们望着大叔那被河风吹得像树皮一样粗糙的脸,问道,“大叔,你见过一个狼头人身的家伙吗?”
大叔拴好木筏,嘴巴上很快地叼上一根烟卷,“狼头人身?在这个世界上,我已经活了四十二年了,大半辈子都在撑筏子摆渡,虽然没有做过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,但见过的人,瞧过的兽也多了去了,从来就没见过狼头人身的怪物。”
我想想,阿努比斯或许又幻化成一只金毛犬了,“那您见过金毛犬吗?”
“金毛犬也没见过,倒是见过一个女学生?”
“女学生?她在哪?”
“在村子里的破庙里!”
“破庙在哪?”
“村西头!”
一听有韩新枝的消息,我一下子改变了扑稀邋遢的疲惫的倒霉相,变得精神抖擞起来。
荷鲁斯也抬起脑袋,眼睛里掠过一缕惊奇和兴奋。
“走,去破庙!”
……
村子西头果然有一座破庙。
小庙里到处是灰尘,断垣残壁上长满了青苔,中间的神像蒙上了厚厚的蜘蛛网。
破庙里有一股浓烈的旱烟气儿搅合着一股汗酸味儿。
“一定有人来过!”
我判断道。
“快看!”
荷鲁斯指指破庙的一面墙。
墙上写着几个稚头拙脑的娃娃体字,字是用尖利的道具刻在墙上的,“乌鸦落在猪身上。”
这不就是韩新枝经常挂在嘴上的话吗?她现在在哪?她写这几个字究竟是什么意思呢?
我反复咀嚼着这几个字。
世间一切珍馐都经不得牙齿的反复咀嚼,咀嚼到后来就连什么味儿都没有了,同样一句话,咀嚼一次就有一回新的体味和新的领悟,不仅不觉得味尝已尽,反而觉得味道深远。
乌鸦是黑的,猪也是黑的,乌鸦只看到猪的黑,而看不到自己的黑,这是表面意思,那会不会还有什么深意呢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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