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宴知淮的话，就如一道猝不及防的响雷，在方缇的头顶炸开了。
她愣愣地看着前面的老人，嘴唇张了张，却半天挤不出一个字来。
只觉得鼻子有点酸，眼前的这位老人是她的外公，更是她这二十年来见到的第一个有血缘的亲人！
可她却因为心情太过汹涌，“外公”两个字反而迟迟叫不出口。
倒是段霆用一双浑浊的目光上下打量着她，脸上挂着欣慰的笑容：“都长这么大了，长得跟你母亲倒是越来越像了。好孩子，你还活着，真好。”
这话一说完，他旁边的年轻男子就迫不及待地开口：“表妹，我叫段沐言，是你的表哥！”
说着，两只明亮的眼睛期待地盯着方缇，脸上明晃晃地写满了“快叫我表哥”五个大字。
方缇有些尴尬，但还是顺着他的意叫了声：“表哥……”
“哎！”段沐言立马应下，兴奋得快要蹦起来了，“我终于也是有妹妹的人了，哈哈哈！”
方缇：“……”
实在get不到他兴奋的点在哪儿。
不过当她的眼角余光扫到他身旁的段霆，对上老人的脸时，方缇倒是瞬间get到了他微微瘪着嘴，没有说出口的失落和委屈。
于是，她微微脸红地轻唤了一声：
“外公。”
“哎！”段霆立即笑眯了眼睛，从西装底下的口袋掏出一个红包递了过来，“来，缇缇，这是外公给你的见面礼。”
方缇看了一眼他手里的红包，薄薄的一张，应该钱数不多，于是她放心地接了过来。
“谢谢外公。”再一次叫这个称呼，就显得轻松顺利多了，而且在喊这个称呼的同时，她内心似乎感受到了一种说不出的雀跃。
心底的郁气也跟着消散得一干二净了。
段霆听着她甜美的声音，激动之余，忍不住有些唏嘘：“当年你刚出生的时候，我就在期待这一声‘外公’了，只是没想到造化弄人，这一等，就等了整整二十年。”
方缇眼眶微微一热，被宴知淮握着的手指忍不住蜷起来，勾住了他的手。
他似乎能感觉到她心情的波动，握着她的手稍稍加了点力气，仿佛无声的安抚。
段沐言见车内的气氛马上要转向低迷，突然不满地怪叫起来：“爷爷你好卑鄙啊，居然偷偷为表妹准备了红包！你这样显得我两手空空的很没有诚意哎！”
段霆哼了一声，满是皱纹的眼尾得意地扬起，“你不但两手空空，还脑袋空空，我早就猜到你想不到要为缇缇准备礼物了。”
“你都
猜到了，还不提醒我！”
方缇干咳一声，“表哥，不用什么见面礼的，你人过来了我就已经很高兴了。”
段沐言嘿嘿地笑了一声，“还是表妹温柔体贴，善解人意。不像某人，越老越幼稚！”
说着，意味深长地扫了段霆一眼。
段霆眉头一竖，一个拐杖朝他敲过去，“没大没小的臭小子，你在内涵谁呢？”
这种情况似乎早已司空见惯，段沐言娴熟地抱头躲开段霆的拐杖，一边躲一边嗷嗷地求饶：“我错了，爷爷我知道错了！你放过我这一次吧！”
“我看你就是皮痒，一天不打上房揭瓦！”
“嗷！好痛！”
看着两人在前面打闹，方缇的嘴角不由地一扬。
明明车内喧闹不止，她的内心却感受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安静。
“开心吗？”宴知淮低下头来，贴在她的耳边轻声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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